一、 双桥镇

二、神秘跳车人

三、不懂药理的中医

四、“风”之谜

五、繁杂的集市

六、月夜跟踪

七、公开身份

八、“公鸭嗓”

九、粮栈火案

十、自杀与谋杀

十一、怪人周方海

十二、山区查访

十三、教堂里的信徒

十四、鞋匠之死

十五、电波再起

十六、密捕

十七、引蛇出洞

十八、“尘雾”之谜

十九、谁是内鬼

二十、惊雷计划

二十一、“风”之原形

二十二、南岭村劫案

二十三、匪迹追踪

二十四、深山剿匪

尾声

一

傍晚，一列只有七节车厢的客车由南驶向北部，车的南侧多是群山，车的东北部全是平原，列车象条长龙，爬行在大地的中间，不久，列车驶入一条河上的大铁桥，发出“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过了铁桥，很快列车进了站，站台上的涂成白色的水泥标牌上，写着“双桥”两个黑字。

车停了下来，车上的旅客开始下车。

张林戴个礼帽、穿的是长袍，腋下夹个皮包，一幅商人的打份，而老马和小赵的装束像商人的跟班和随从，老马戴着一个鸭舌圆顶毡帽，还背个钱搭子，小赵提个旅行包，里边装的是他们的一些衣服。在他们的腰内都藏着手枪，他们相继走出车门。

在双桥镇下火车的人还真很多，镇的主区在北面，但铁道南也有些住户，在站台铁道南侧有一个高耸的水泥水塔，这是双桥最高的建筑物。走出验票口，他们跟随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站前的路向镇内走来。天有些凉了，下车的乘客有的已穿着厚一些的衣服。

在站前有人力车，也有带包厢的马车。下车的旅客大多数是步行到镇内的，只有少数下乡或年岁大的老人和阔商人坐上了马车或人力车，因为区政府和集市在车站北边，距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张林在一年前来过双桥镇，但那时这里被国民党占领着，他在部队曾是一名连长，是在这里执行一次侦察任务。而老马和小赵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古镇。为了熟悉古镇大致的街内部局情况，张林决定步行到镇内。

走过站前很小的广场，张林他们注意观察从火车上下的一些乘客，也注意观看了站前的一些招揽旅馆、饭店生意的人员，还有卖熟鸡蛋、熟玉米、烤地瓜的小贩。出了广场走入站前的街道向北走，他们见到街两侧的房屋有青砖瓦房，也有土房或草房、石头房，有一家小旅馆、一家茶馆，一家饭店，一家烟铺和一家食杂店，还有一家剃头棚，其余的全是住户。

“我们先不急于去旅馆，先沿镇内的几条街走走，熟悉一下街内的布局，然后我们在北街找旅馆，那里也是一条古老的街道。吃过晚饭后，我们再去区上与他们联系。还有一件事你们一定要记住，到这里了，你们不能再叫我科长了，就叫我张老板，我仍然可以称你们为老马、小赵，因为你们是我手下的伙计，跟班，我们来双桥镇是做药材生意的。”张林边走边小声地对老马和小赵说。

“是，我们记住了。”

其实，张林祖辈是老中医，他在河北老家参军前就曾和爷爷、父亲学过一些中医知识，从小就上山采过药，对一些中草药是很懂的。而双桥镇一面是平原，一面是山区，盛产很多中草药，外地每年都有一些中药商人来这里采购药材。张林认为装扮药商最合适了。

傍晚的镇内，天色早已暗下来了，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一些商店已关门了，但一些饭馆和旅馆还有些生意。街头有些卖小吃和蔬菜的。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一些人正在家中，也许晚上会有人出来散步。

一位手拿拔浪鼓，挑着箩筐的货郎走在站前的第一条横道上，他是由西向东走，他穿着着一件破旧的长掛，腰扎着麻绳，头上戴着一顶绿色圆顶老头帽，这种帽子冬天将窝在里边的几个帽耳朵放下来，可以抵挡风寒。货郎偶尔地摇动一下拨浪鼓，走的很快，也许天黑了急于回家。

“老板，我们向北走，要问路吗？”小赵边走边说。

“唉，问什么，我虽然仅来过这里一次，有些路我还是记得的。双桥镇内，是个横着的井字街，但向外出了四个叉路，一是车站这条路，通向现在咱看到的十字路口，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个井字街上走走，明天我带你们去熟悉通向郊外的几条路。现在说了，你们也记不住。”张林说。

双桥镇，是一个古老的小城镇，是三县交界地，北边第一个乡仙鹤乡和东边的东山乡便属于北县，南边山区的西南部分是属于原县。南部一个乡和西部三个乡两个镇总计近三十多个村归双桥区管辖，区政府设在双桥镇。双桥镇的东面和西面郊外各有一条大河，前清时，在东西河上各建有一座木桥，因而这个镇子而得名。长大线铁路修到这里时，在东西河上又各修建了一座铁路大铁桥。伪满时间铁路边修了公路，公路上修成了水泥桥，在铁路桥下还有日伪时期修的碉堡，后来国民党军队曾在这里修筑工事，利用碉堡来阻击我民主联军打入双桥镇以及向北和向东行进。在去年一次解放军进攻中，桥两侧的碉堡被炸掉三个，现只有东大桥西侧有个碉堡。后来解放军撤退，国民党军队又占领了双桥镇。就在张科长他们来到双桥镇时，这里刚解放不到一个月，虽然建立了民主政府，但特务、残匪仍然存在。当时这里是周边最繁华的城镇，镇内有四条主要街道，也称为“井”字街，北街两侧多为青砖瓦房，还有几家是二层小楼，南街多为民国和日伪时期建的房子，有瓦房，也有平房，还有草房等。镇内有商店、药店、肉店、当铺、钱庄、钟表店、饭馆、旅馆等百余家商业门店。在镇北郊西边有中小学各一所，东侧有一座寺庙，名为清风寺，镇东有一座教堂，名为基督教。因守着铁路，交通方便，这里商家云集，是粮食、药材、山货土特产的集散地。而这里也是一处军事战略要地，向北的公路通向北县多个乡镇，可到达北边的县城，最远到达吉林和内蒙。向东的路通向吉林、黑龙江两省。仅近三年内，东北民主联军以及近年统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部队在这一带与国民党军队就打了多次阻击战，现在郊外还有多处双方炮火遗留下的痕迹，镇内也有被国民党飞机投下的炸弹炸毁后没有修复的的房屋。

二

张林他们从站前的那条路走了约一华里，便进入一个十字路口，这个路口向南是车站，向北还要经过一条街，也是有一个十字路口，向北的路，一直延伸到镇北郊，大家习惯叫这条路为站前街。而张林他们经过第一条横街，东到镇东郊，西到西郊，这条路称为南街，从站前的十字路口再向北走约一华里，又有个十字路口，一条横街，东延伸到东郊，西边通向西郊，称为北街，也有人称为古街的，从这个十字路口向西走一华里多一点又有个十字路口，那里与站前路平行的顺街，南到铁路道口中，北到北郊，人称衙门街，也叫西街，清代时衙门就在这条街南边的十字路西北角。但在这个十字路口到铁路道口途中，还有一条路，直通西河边。那时有摆渡的，修了铁路桥和公路桥后，人们能从铁路桥上和公路桥上通过，就没有摆渡的了。

张林他们在镇内逛了一圈，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他们初步了解了双桥镇的布局，区政府就在南街西边的十字路口西边的北侧一个院落中，过去曾是伪满区公所，也设过兵营。在镇内周游了一圈，最后他们来到北街街南侧的宏盛旅馆。

宏盛旅馆是座二层小楼，在旅馆一楼设有接待柜台，老板是一位近六十岁的老汉，穿着长袍，也戴顶圆顶毡帽，他略有些驼背，面色很黑，但待人总是面带笑容，显得热情。

 “老板，有三个人的房间吗？”张林问。

“你问着了，二楼有几个房间，都是火坑，西边有一间刚烧完炕，天还不冷住着正好。”老板说。

“可否干净？”

“这你放心。房内干净，被褥一会给你们送去新洗的，保证你们满意。”

“可带我们先看看房间？”

“可以。”老板说着，随后叫道：“小二，带客人到楼上房间。”

一位约二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楼上的木楼梯走下来，看到张林他们，满脸堆笑地说：“是这几位客人吧，请跟我来。”

张林他们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二楼楼梯中间东西两侧南边各有一个走廊，走廊两侧各有两个房间，外边的两人间，里的略大一些，店小二走到西侧里边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客人们请，就是这个房间，是三人间。”

张林他们走进房间，只见房间进门处一侧的墙上挂着个煤油灯，西侧顺着墙有铺火坑，炕上铺着炕席，屋内有些暖意，说明还真的烧过火了，靠北边还一道火墙。炕的对面有两个凳子，一张小桌，小桌下有三个盆子，屋子干净。在靠北边有个窗户，不但通风好，还可向外观察北边街巷的情况，这让张林非常满意。张林也在想，为了摸清镇内的情况，他们还是以商人和跟班的身份出现，因要在这里住上一两天。所以他们的身份不能过早暴露，待摸清些情况，他们以土改工作队的身份出现，这样更便于工作。

“好，就住这间了。”张林说。

“洗脸要到一楼的水房旁边的洗漱间，上厕所要到旅馆的后院。洗漱间东侧有个后门，去一次就知道了。一会我给你们送行李，然后再给你们送壶开水，你们可以泡点茶。不知几位客商是否吃过晚饭，旅馆西边有两个小饭馆非常方便。”店小二说。

“谢谢你。不过，我们刚刚下火车，真的还没有来得及吃晚饭，你送过行李和开水来，我们等一下，然后去餐馆。初来贵镇，不知此地晚上是否有消遣之处？”张林说。

“唉，这个镇在这一带是最大的镇了，以前有怡红院，解放了被共产党给取缔了。只是火车站前有一家小戏院，晚上有唱二人转的，但在晚十点钟前也关门了。”

“有唱二人转的？吃过晚餐，我们就去站前的小戏院看看二人转，这样要晚回来一些。”

“没关系，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只是到下半夜要敲店门了。”

很快，店小送来一暖壶开水，然后又送来三套被褥。

随后，张林他们走下楼，先熟悉一下一楼洗漱间和去往后院的门，然后三人走出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