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什么时候来,是雨的事
2、有些相遇,恰似重逢
3、往事并不如烟
4、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5、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6、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7、幸福像烟花一样
8、梦想照不进现实
9、原来你也在这里
10、曾经年少爱追梦
11、上帝在云端只眨了眨眼
12、陪我看细水长流
第一章,雨什么时候来,是雨的事
1
春花秋月,刹那天荒地老,流年易逝,转眼万水千山。数年后,叶佳宜出差路过西城,特地留了时间,去校园走了一圈,在湖边呆坐了半天。
三个学生在浅水区嬉戏。一男两女,彼此攻防,跳跃腾挪,一直欢呼雀跃。想来应是新生,才有如此心境。两个女生各穿一件单薄T恤,一件粉红,胸口印着“please kiss me”,一件淡蓝,印着“don’t touch me”。不一会,三人衣衫已经淋湿,女生内衣隐隐呈现,粉红女生的bra是蓝色,淡蓝女生的bra是红色。
一个穿棉布长裙的女子,撑着一把布满碎花的小阳伞,一路忧伤地走着。她没有三十七度角仰望天空,只是偶尔会停下来,看着远方发一会呆。
一对情侣调笑着走过,女生时而做跳跃状,时而做飞翔状。两个人时不时要拥抱一下,亲吻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说明已非初恋。男生讲了一句什么,女生依然能咯咯咯大声地笑。
几个人在拍照。看情形像是在拍写真,男模高大帅气,女模娇小可爱,在摄影师指挥下做出各种美好亲昵的动作来。
我在湖边,你在哪里?佳宜在微信发了一个漂流瓶。
我在心里。有个陌生人随即回复了一句。佳宜哑然失笑,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大片大片的云朵在疾走。像是有一场雨,正在途中。
湖的一湾有一座桥,通往城市的方向。有一个人影,伫立良久,终于纵身一跃,引起一阵惊呼。附近的人三三两两地奔将过去。
一切当下,都是往事。陈英雄曾经如是说。
2
叶佳宜是被电话吵醒的。行政部张倩睡意朦胧的声音,通知明天早上八点开会。佳宜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那个时候的叶佳宜还是BST西城分公司的销售经理,在房地产行业又叫专案经理,负责融城理想湾项目,管理着十几个人。
BST公司全称倍思特地产综合服务有限公司,总部在南京,据说占据当地百分之三十以上份额。这两年一直实行走出去战略,逐步开辟了上海、苏州、杭州、西城等几个城际公司。据说业务不断扩大,有望年内进入代理公司全国十强行列。
这些据说大部分是张倩在面试时告诉她的,还有一部分是后来徐国强在会议上提及的。徐国强是西城分公司的总经理。
事实上叶佳宜到BST的时间并不长,到接到张倩的这个电话,算起来也不过六个月多一点。但是这一路的波澜奇诡,实在是比她前面近两年的工作经历还要丰富多彩。
叶佳宜觉得,杜拉拉之类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3
叶佳宜毕业之后,进了一家传媒公司,司职文案。这是她与父母斗争妥协的结果。佳宜回想起来,似乎自己一路都在与父母斗争妥协。
当初父母要求她读理科,她偏选了文科,因为她喜欢李商隐喜欢苏东坡。妥协的结果是她接受父母的意见,选择了苏南的学校。可是最终她并没有读中文,而是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思想政治教育。她觉得读这个专业唯一的价值,就是让她遇见了吴梦秋。
临近毕业,父母要求她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说是稳定,待遇也不错,每年还有三个月的假期。可是她父亲就是一名中学老师,却常常被母亲抱怨说收入低压力大一辈子没出息。父母潜移默化的影响远远大于说教的效用,再加上实习时带两个班,同样的内容一遍刚讲完又要再讲一遍,实在是枯燥。因此,叶佳宜下定决心不走这条路。
如果她选择做一名老师,自然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波澜奇诡。但叶佳宜一直觉得,每个人的路都是唯一的。一切选择,早有轨迹。
没做教师,那就必须做文职。有斗争就得有妥协,于是叶佳宜进了传媒公司,做了幕后文案。那家传媒公司独立制作一档人物访谈节目,做些贴片广告,在西城算是这一行的先行者。老板姓丁,三十七八岁,大家当面叫他丁老师,背后则叫他老丁。
老丁原来在市委做秘书,据说文笔不错,写的一些理论性文稿深得领导赏识。后来他去了电视台。至于原因,江湖上有两种传闻,一种说法是他某次给领导写的讲稿出现重大失误,让领导现场很尴尬,一怒之下将其调离,另一种说法是他秉承领导旨意,在西城日报上写文章隐晦攻击另一官员,最后被做了替罪羊。
老丁到了电视台之后,凭借在市委呆过一段时间的背景,迅速站稳脚跟。后来他策划了一场全市房地产评比的活动,让他一战成名。那个时候调控很严,市场很冷,开发商房子不好卖,历时一个月的评比意味着持续的曝光,十大最有价值楼盘的称号意味着品牌光环,房管局主办电视台承办意味着权威。那个时候这类评比活动还少,不像现在一年要发几百个奖项。因此,开发商趋之若鹜。 结果是赞助费水涨船高,为台里增收立了大功,老丁因此被提拔为副主任。
老丁骨子里是个文人。佳宜就曾见他的名片上赫然印着经济学硕士的头衔,虽然后来知道那是党校的。在市府的时候老丁还很本份,碰到大大小小的诱惑基本上都能抵抗。没想到那次地产评比却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市场大潮的冲击太她妈厉害了。开发商送到台里的红包都是十万级别的,送到房管局的高达百万。老丁是活动主策划人,什么秘密都知晓,但他没权决定奖项的归属,因此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老丁严重受了刺激,想捞又胆小,于是毅然辞职下海。